守土第七
【提示】
本篇论述的是保守政权的策略。具体说来,有以下几点:对内“无疏其亲,无怠其众”;对外是“抚其左右,御其四旁”;政治上“无借人国柄”,防微杜渐;经济上富国殷民。接着进一步阐明了疏亲、失众以及“借人利器”的危害。最后指出,应以仁义敬众、合亲,这样就能达到“天下和服”的目的。【译文】
文王问太公说:“如何才能守卫国土呢?”
太公答道:“不可疏远宗族,不可怠慢民众,安抚左右近邻,控制天下四方,不要把治国大权委托别人,把治国大权委托别人,君主就会失去自己的权威。不要挖掘沟壑去堆积土丘,不要舍弃根本去追逐枝末。太阳正当正午,要抓紧时机曝晒;拿起刀子,要抓紧时间宰割;执有斧钺,要抓紧时机征伐。正午阳光充足时不曝晒就会丧失时机;拿起刀子不宰割也会丧失时机,手执斧钺不杀敌,敌人就会乘虚而至。涓涓细流不堵塞,将会汇成滔滔江河;微弱的火星不扑灭,将会酿成熊熊烈火而无可奈何;刚萌芽的两片嫩叶不撷除,最终必得用斧柯去砍伐。所以,君主必须努力使国家变得富足。不富足就不能实行仁政,不行仁政就不能团结宗亲。疏远自己的宗亲就会受害,失去自己的民众就会失败。不要把统御国家的权力交给别人,统治权交给别人,就会被人所害而不得善终。”
文王问道:“什么是仁义呢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尊重自己的民众,团结自己的宗亲。尊重民众就会和睦,团结宗亲就会欢喜。这就是行仁义的准则。不要让人篡夺了你的权力,要根据自己的明察顺应常理去处理事务。对于顺从自己的人,要施予恩惠加以任用;对于反对自己的人,就动用武力给予消灭。遵循上述原则而毫不迟疑,天下就会和顺而驯服了。”
【原文】
文王问太公曰:“守土奈何?”
太公曰:“无疏其亲,无怠其众,抚其左右,御其四旁。无借人国柄,借人国柄,则失其权。无掘壑而附丘①,无舍本而治末。日中必替②,操刀必割,执斧必伐。日中不替,是谓失时;操刀不割,失利之期;执斧不伐,贼人将来。涓涓不塞,将为江河;荧荧③不救,炎炎奈何;两叶④不去,将用斧柯。是故人君必从事于富,不富无以为仁,不施无以合亲。疏其亲则害,失其众则败。无借人利器⑤,借人利器则为人所害,而不终其正也。”
文王曰:“何谓仁义?”
太公曰:“敬其众,合其亲。敬其众则和,合其亲则喜,是谓仁义之纪⑥ 。无使人夺汝威,因其明,顺其常。顺者任之以德,逆者绝之以力⑦。敬之无疑,天下和服。”
【注释】
①无掘壑而附丘:不要挖掘深谷之土而增附于土山之上,引申为不要损下而益上。
②彗:曝晒。
③荧荧:极其微弱的火光。
④两叶:草木萌芽时的两片嫩叶。
⑤利器:锐利的兵器,引申为国家权力。
⑥纪:纲纪,基本原则、准则。
⑦绝之以力:用武力加以灭绝。
【例证】
“借人国柄,则失其权”,“借人利器,则为人所害”,这是本篇反复强调的一个重要观点。东汉末期,皇帝大权落入外戚、宦宫之手导致衰亡的历史,可以充分证明这一点。外戚就是皇帝的母家和妻家的亲戚,宦官本是皇帝的家奴。东汉初期,为了防止他们干政,对他们的控制比较严格。但到了中叶以后,皇帝多是幼年继位,由母后临朝称制。外戚把持朝政,皇帝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。皇帝为了摆脱外戚势力的控制,只好依靠身边的宦官,铲除外戚势力,结果大权又落入宦官手中。无论是外戚或宦官,他们都飞扬跋扈,胡作非为,任人唯亲,打击异己,卖官鬻爵,搜刮民财,造成政治的极端黑暗和腐败。
从顺帝经冲帝、质帝到桓帝的二十余年间,粱商、粱冀父子相继掌权,外戚势力发展到了顶峰。梁冀凶残贪暴,骄横跋扈。有一次,九岁的质帝开玩笑地称呼他为“跋扈将军”,他便将质帝毒死,另立他十五岁的妹夫刘志为帝,是为桓帝。朝廷大事都由他独断,甚至连皇帝也不得干预,百宫更不敢违背他的意志办事。梁冀公开贪污受贿,搜刮财富,敲诈勒索,广求珍宝,穷奢极欲。后来,梁冀的两个妹妹皇太后和皇后相继死去,他失去了靠山。这时,早已对他心怀不满的桓帝同几个宦官合谋,消灭了粱氏势力。
粱氏势力被消灭后,朝权又转移到宦宫手里。帮助桓帝诛灭梁氏的宦官单超、左悺、徐璜、具瑗、唐衡五人,同日封侯,还有一些小宦官也被加官晋爵。这些人也同样是一群贪婪残暴的吸血鬼,他们竞相修建华丽的第宅,又派姻亲宰州临郡,任意勒索民财。单超等五个宦官和他们的亲属“虐遍天下,民不堪命”。人民痛恨地称呼他们为“左回天”、“徐卧虎”。“具独坐”、“唐两堕”等。在他们的统治下,东汉政治乌烟瘴气,黑暗混乱。
就这样,东汉朝政在外戚和宦官手中不断转换。伴随这种恶性循环的不断发展,东汉王朝也逐步走向衰亡。